周信芳诞辰130周年|计镇华：他的每个人物都有个性

编者按：1月5日，《纪念周信芳诞辰13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上海举行。来自全国的20余位专家学者、演员艺术家和麒派传人相聚一堂，再度深入探讨麒派演剧观念与艺术创作。本文为昆剧表演艺术家计震华在研讨会上的发言，略有删节。

我是一个昆曲演员，我觉得很幸运能够在40年以前，成为第一届麒派学习班的学员。我那时候才40岁出头，现在已经80多岁了。

我跟梁谷音师姐演了全部《乌龙院》，这是我一生中非常难忘的，也是我学习周院长艺术学到位的一次。那次京剧院安排的一些老师都是跟周院长特别亲近的人，教学的有张信忠老师、贺永华老师、赵晓岚老师，以及打鼓的张鑫海老师。

学习周校长这个戏，张信忠老师教得非常细。我是传字辈老师教的，和京剧（麒派）的范儿完全两样，台步我很不习惯。周院长演戏讲人物、讲个性，它不是一个完全传统的东西，每个人物都有他的个性，台步很难学，带一些江湖气，因为宋江有江湖气。所以他一出场，几步台步一出来，宋江这个人物马上就体现出来了，让我非常震撼。

张信忠老师没有周院长走得那么好，但他的精神体现出来了。还有《乌龙院》“三回头”，对阎惜姣的怨、恨、气表现得生龙活现，当时学了以后对我的促进特别大，对我以后的演绎也影响特别深远。

我那次演的是全部《乌龙院》，从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现在感到很骄傲。《刘唐下书》里，看到宋江让刘唐噤声的几步路，周院长把人物的内心和手眼体现得那么准确，把人物的内心活灵活现地体现，那是不容易做到的，光做几个技巧也是难的，技巧跟人物内心如此贴切、准确，是了不起的。包括后来《杀惜》里宋江杀人的感觉，是忍耐再忍耐，最后忍无可忍。

通过麒派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周院长每个人物都不同，这跟话剧演员非常接近，不是为了程式而程式，每个角色、性格都不一样。

后来我看了好几出周院长的戏，都是在民族宫演的，包括《杀惜》《斩经堂》《义责王魁》，他的每个人物都有个性，并不是一种共性，我感受到演戏也要学周院长演出每个人物的不同。很幸运能看到周院长的演出。

他的京剧电影拍得有点遗憾，就是导演没有拍脚。《萧何月下追韩信》，没能看到周信芳“追”的脚步，欠缺了满足感。

我在昆曲演绎中，运用了周院长表演的元素，比如《朱买臣》就有借鉴，到北京受到了很高的评价。电影《邯郸记》里的镜头，也是表现不同人物的个性，因为戏曲演员也能演个性，而并不是共性的东西。这些个性的东西，我都是从周院长那里体会到的。他的台步、唱腔、韵味，精准诠释了角色的内心，可以说活灵活现。我从京剧里尤其从周院长那吸取了好多营养，好多戏里都加入了京剧一些老前辈的韵味和元素。

周大师宛如京剧艺术苍穹中永不黯淡的恒星闪耀至今，麒派艺术更是留给世间的无价之宝。还要感谢陈少云能在京剧院把我们的麒派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