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初，军迷圈中最热门的话题无疑是下一代战机。随着军事科技的不断发展，下一代战机的研发成为各军事强国竞争的核心领域，其相关信息也备受关注。
无论是备受瞩目的美国 " 下一代空中主宰 "（Next-Generation Air Dominance，NGAD）项目，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欧洲 " 未来空中作战系统 "（Future Combat Air System，FCAS）项目，下一代战机的每一步进展都牵动着军迷们的心，它所蕴含的先进技术和战略意义，使其成为军事领域当之无愧的焦点。
下一代战机，又或是军迷口中的六代机，到底什么样？具有什么性能特点？将如何发展？
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有必要先厘清一些概念。
文｜缪异星 瞭望智库军事观察员
编辑｜蒲海燕 瞭望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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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机划代 " 划的是什么？
纵观全球军事航空百余年发展史，前 50 年的战斗机并没有 " 代 " 的概念。直至喷气时代来临，战斗机的设计目标与作战效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代 " 的概念才逐渐萌生。
2019 年 2 月 28 日，在澳大利亚墨尔本，一架美军 F-22 战机准备在澳大利亚国际航空展期间进行飞行表演。新华社记者白雪飞摄
美国空军 " 空中优势 2030" 研究项目主管亚历克斯 · 格林科维奇在 2017 年发表的《未来空中优势》中写道：美国空军 20 世纪 80 年代启动先进战术战斗机（ATF，F-22 的前身）时，初衷并非打造第五代战斗机，只是计划研发能够适应 21 世纪初作战环境的战斗机。但当完成研制并看到它的巨大优势后，才认识到相对于 F-15、F-16，F-22 的能力是跨代式提升。进而以 F-22 为基准，重新梳理了以往战斗机的代际分类。
就如那句名言 "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战斗机的划代实则是对历史发展的归纳总结。在战机演进过程中，并没有所谓的上帝视角，让人们能预先精准勾勒下一代战机的性能全貌，然后再按图索骥去发展。
2024 年 11 月 12 日，俄罗斯苏 -57 战机在珠海航展上进行飞行表演。新华社记者 邓华摄
诚然，战斗机的代际差异显著，如美国的 F-15 相较于 F-4、F-22 相较于 F-15，俄罗斯的苏 -27 相较于米格 -21、苏 -57 相较于苏 -27, 下一代战斗机总能在作战效能上实现明显跃升。但有一点也常常被世人忽视：跨代发展并非是全方位的能力进阶，而是基于未来战场环境与作战需求的理性抉择，其中既有大胆跨越，亦有合理继承，更有适时舍弃。
论跨越，比如 F-15、苏 -27 等不具备隐身外形和内埋式武器舱，就不能实现隐身，这些技术特征便构成了代际之间的分水岭。再谈舍弃，像 F-5 采用了边条布局，而 F-15 却未予采用，甚至连前缘机动襟翼也未设置，三代机放宽了对亚声速机动性的要求，四代机不再对最大速度那么执着 ……
总而言之，战斗机划的这个 " 代 " 只是结果表象，其内核一定是需求牵引与技术推动共同作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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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代战机的作战需求
迄今为止，航空界对于六代机的性能特征尚未形成清晰明确、毫无争议的界定。我们不妨以美国为例，一窥其如何从未来战场态势出发，探寻新一代战斗机在全新作战需求下应具备的特质。
为发展未来战斗机，2010 年 11 月美空军发布下一代战斗机能力征询书，期望在 2030 年左右形成初始作战能力。此后，波音、诺斯罗普 · 格鲁曼、洛克希德 · 马丁三家公司虽各呈其策，但一番论证下来，并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
时不我待，2016 年，美国空军 " 空中优势 2030" 研究团队索性向高层建议：摒弃有关 " 第六代 " 战斗机特征的讨论，转而将重点放在如何定义穿透性制空的能力上来。
所谓 " 穿透性制空 "，是美军针对未来高威胁、高强度作战环境，为确保其空中优势作战能力而提出的创新性空中作战理念。其可视为美军为抵消甚至消除大国对手日益增长的 " 反介入 / 区域拒止 " 能力优势而祭出的应对之策，核心任务是在面向 2030 年的大国高端军事对抗中，能够突破对方严密的防空体系，深入其本土，实施有效侦察、有效打击。
目前 , 美国正在抓紧研制的穿透性制空作战飞机，虽未冠以 " 第六代战斗机 " 之名，但通过其对未来战场环境的描述，及对作战需求的设定，笔者浅显地勾勒出其应具备的性能特征：更好的隐身性能、更久的续航能力、更大的武器搭载能力、更强的态势感知和电子对抗能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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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代战机的技术抉择
首先是更好的隐身性能。
现如今以 F-22、F-35 为代表的五代机，虽具有良好的隐身性能，但并非没有改进空间。
隐身飞机的设计理念之一是避免垂直结构，垂尾作为飞机的一个垂直结构，会将雷达波原路反射回去。无论是高大的固定面加舵面的垂尾，还是低小的全动垂尾加腹鳍，都有侧向隐身问题，会增加战机的侧向雷达反射截面积（RCS）。故而，为追求极致的隐身效果，取消垂尾、采用无尾布局以达成全向隐身成为必然。
网络上众多六代机的设想图均印证了这一趋势，无尾布局打破了人们对战斗机的传统认知，这也正是六代机外观颇具科幻感的缘由之一。
其次是更久的续航能力。
以五代机的标杆 F-22 为例，其设计作战环境是冷战时期的欧洲上空，当美军将原来预设的欧洲战场转向西太平洋战场后，较短的作战半径便成为其明显短板。从气动外形角度而言，采用类似 B-2、B-21 的飞翼布局是解决之道。飞翼布局优势显著，它将机身与机翼完美融合，能够大幅降低阻力，进而提高升阻比。相同体量下，飞翼布局飞机相较于常规构型飞机，航程更远、载荷能力更强。
此外，飞翼布局飞机因无明显尾翼和机身突起，表面平滑连贯，降低了 RCS，隐身性能良好。
再次是更大的武器搭载能力。
为了不破坏自身的隐身外形，现有五代机都采用内置弹舱装载各类武器。然而，受限于机体尺寸与气动布局，各款五代机的内置弹舱空间有限，难以携带大型空空、反舰、对地攻击导弹，极大地限制了五代机的多用途能力。重新设计机体势在必行，而飞翼布局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
飞翼布局宽厚的翼身融合体能够提供充裕的内部容积，使战机能装载大量燃油与弹药，这对于提升续航能力与增强武器搭载能力均大有裨益。
最后是更强的态势感知和电子对抗能力。
20 世纪 60 年代，美国飞行员博伊德上校提出能量机动理论，打破了此前 " 唯速度论 " 的战机研发理念，将数学概念引入空战，实现了空战的量化分析，深刻影响了 F-15、F-16 等空中优势战斗机的设计。然而，随着电子、通信、计算机等技术的迅速发展，能量机动时代已然落幕。
我国飞行器设计领域专家、中国航空研究院院长孙聪院士认为，未来，空战系统之间的对抗，核心追求在于识别和认知对手多节点间的关系、系统架构和复杂杀伤链路的同时，阻止对手识别和认知己方的系统架构和杀伤链路，并寻求在全杀伤链环节迟滞、破坏和打断对手的闭环功能，空战将进入认知机动制胜时代。
这意味着，信息领域的能力相较力学领域的能力更为关键，六代机所搭载的新一代态势感知和电子对抗系统或将成为决胜关键。
综上所述，高隐身性、大航程的飞翼布局似乎成为下一代战机的可行之选。但是，确定气动方案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战斗机的各类设计指标相互制约，犹如紧密咬合的齿轮，在重重矛盾中寻求平衡、觅得最优解，方能彰显一国航空工业的深厚底蕴与强大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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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代战机的设计挑战
飞翼布局虽优点众多，但缺点也不容忽视，其操纵性与机动性欠佳，俯仰和偏航操纵力矩较小，配平难度大，需依赖电传操控系统和复杂的算法方能稳定飞行。下一代战机若采用这种气动布局，亚音速机动性恐将有所牺牲。
持久续航能力的追求必然带来对高速性能的要求。从实战角度看，飞机航程增加但速度未相应提升，将会延长作战时间，导致单位时间内的火力投送密度降低，使敌人获得喘息之机。而从设计角度而言，提高速度必然会增加耗油率，这又会对续航能力产生不利影响，二者之间形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武器搭载能力的提升同样面临棘手问题。武器装载量的增大将导致飞机重量上升、机身横截面积增加，这就需要增强发动机推力以平衡阻力与重量的影响。与此同时，大尺寸武器舱在全机平衡、传力路径（有时也称为 " 荷载的传递路径 "）方面存在诸多限制，使得进排气和发动机布置、内流道设计更为复杂，进一步增加了研发的难度与挑战。
在态势感知与电子对抗领域，对孔径增益和功率的需求可谓多多益善。高增益对孔径尺寸的要求受到气动外形和结构布局的束缚，因此只能不断提高对功率的需求，这又导致散热需求急剧上升。倘若散热问题处理不当，将会对飞机的电子设备稳定性乃至红外隐身性能造成致命打击，严重影响其战场生存能力。
上述矛盾点仅仅是战机研发过程中诸多难题的冰山一角，下一代战机对性能的严苛要求必然会对战机总体方案设计构成根本性挑战，这也是六代机至今尚未揭开神秘面纱的关键技术因素所在。
其实，一直引领战机发展潮流的美国，在六代机研发之路上也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困境。截至目前，其进度尚停留在精美的 PPT 阶段。2024 年 12 月 5 日，美国空军宣布，即将卸任的空军部长弗兰克 · 肯德尔将不会为 NGAD 项目的前途做出决定，美国空军将继续分析，并为下一届政府保留选择余地。
美国 NGAD 项目究竟何去何从，目前尚难有定论。但这无疑充分暴露出该项目深陷困境的尴尬处境，也使得 " 最初预计价格为 F-35 的三倍 "" 空军只能采购少量 NGAD" 等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环顾全球，致力于研发下一代战机的国家并非仅有美国一家。在这场激烈的竞赛中，究竟谁能脱颖而出、拔得头筹？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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