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30日,OpenAI网站的流量达到了峰值,但也只是聊胜于无。当时,这只是一家规模极小、很不活跃的初创公司,以至于老板们都懒得去追踪网站流量。这是安静的一天,也是这家公司将永远告别安静的一天。在两个月内,OpenAI就被1亿多在试用了ChatGPT之后激动不已的访问者踏破了门槛。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的生活更是彻底改变。在此次以首席执行官身份接受的涉及面最广泛的采访中,奥特曼回顾了他从风险投资家到全球著名科技公司老板的历程。他还解释了2023年11月他被解雇四天那桩不光彩事件的始末,谈到了他对OpenAI的实际运营方式、他为应对特朗普-马斯克当政的局面而制定的计划,以及他对通用人工智能(AGI)的不懈追求。AGI是人工智能的下一阶段,目前仍停留在理论层面,如果实现,机器将能够执行人类可以完成的任何智力任务。
如今,全球人工智能竞赛又迎来了新的变数。1月底,深度求索(DeepSeek)在硅谷引起轰动,凭借成本效益高的语言模型DeepSeek-R1,与OpenAI的ChatGPT展开了竞争。在一系列第三方基准测试中,DeepSeek的模型在从复杂问题解决到数学和编程等多个领域的准确性上,超越了OpenAI的GPT-4o、Meta的Llama 3.1以及Anthropic的Claude Sonnet 3.5。1月27日,DeepSeek应用同时登顶中国区和美国区应用商店免费APP下载排行榜,在美区下载榜上超越了ChatGPT。
DeepSeek愿意将其创新成果开源的做法,与OpenAI形成了对比,也使其在全球AI研究社区中获得了更大的赞赏。
奥特曼在社交媒体平台X上发声,对DeepSeek-R1模型首次亮相表示欢迎,并称将加快产品发布速度并“提供更好的模型”。他写道,“DeepSeek的推理大模型R1是一款令人印象深刻的模型,尤其是考虑到其性价比。显然,我们将推出更好的模型。有新的竞争对手加入,着实令人振奋。” 2月28日,OpenAI发布了通用大型语言模型GPT-4.5的研究预览版。根据官方介绍,该模型为“迄今为止最大、知识最丰富的聊天模型”,现已对软件开发人员和ChatGPT Pro订阅用户开放。
ChatGPT的正式发布日期是2022年11月30日。这感觉像是一百万年还是一周之前的事情?
(今年4月)我就要满40岁了。在我30岁生日那天,我写了一篇博文,标题是“一天很长,十年很短”。今天早晨,有人给我发电子邮件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博文,我每年都会拜读。当你40岁的时候,你会写一篇更新版吗?”我笑了,因为我肯定不会写更新版了。我没有时间。不过,如果真的要写,标题就得改成 “一天很长,十年也很长”。所以我感觉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
你是一个享受成功的人吗?你是否能坦然面对这一切,还是已经开始担心下一个更高的发展阶段?
关于我或我的职业生涯,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正常的发展轨迹是,你先经营一家成功的大公司,然后到了五六十岁,当你厌倦了努力工作时,你再去做风险投资家。我的情况很不寻常,我先做风险投资而且干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再经营一家公司。我认为这种发展轨迹有很多弊端,但对我来说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是,你会拥有正常情况下不会有的预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你亲眼目睹过很多人经历这一切并为他们提供建议。我知道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感恩戴德又患得患失,“我就要被绑在火箭上发射升空了,我的生活将彻底改变,我会失去很多乐趣。”
你在硅谷成名已久,但是ChatGPT的到来让你火遍全球,速度堪比萨布丽娜·卡彭特(Sabrina Carpenter)和提莫西·查拉梅(Timothee Chalamet)这些大明星。这是否影响了你管理团队的能力?
这影响了我正常生活的能力。但在公司里,不管你这个首席执行官是否出名,人们都只会关心,“我的GPU(图形处理器)在哪儿?”
除此之外,在生活的其他方面,我都体会到了那种距离感,这真的很奇怪。不管是和老朋友还是新朋友在一起,只要不是我最亲近的人,我都有这种感觉。我猜想,如果是和平时不太互动的人一起共事,我在工作中也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和研发人员呆在一起,我向你保证,如果你采访结束后跟我去参加研发会议,你会看到这群人对我一点也不客气。这种感觉特别好。
当董事会解除你首席执行官职务的消息传出,大家都很震惊。但你看起来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你在此之前觉察到了任何紧张迹象吗?你知道自己是这种紧张局面的根源吗?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但即便如此,我也感受到了这种紧张氛围。你知道,董事会里一直有关于安全性和能力、董事会应该扮演什么角色以及如何平衡这些因素的讨论。所以我知道氛围有点紧张,而我又不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所以实际情况可能更严重。
解雇后的第一个周末发生了很多烦人的事情。根据我对时间的记忆(细节上可能有出入),他们是在一个周五的中午解雇了我。周五晚上,很多人辞职了。当天深夜,我想:“我们要去开创一个新的AGI项目。”当天再晚些时候,管理层的某些人说:“呃,我们觉得我们可能会撤销这次解雇行动。你冷静点,再等等。”
周六早上,两位董事打电话给我,想跟我谈谈让我回去的事。我刚开始很生气,拒绝了他们。然后我又说:“好吧,可以。”我真的很在乎OpenAI。但我说:“只有整个董事会辞职(我才会回去)。”我现在希望我当时能换种方式,但那个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正当要求。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和董事会各持己见。我们试着协商出一个新的董事会。我之前认为他们的某些想法很荒谬。他们也觉得我的一些想法很荒唐。但我原本认为双方的看法基本上还是一致的。然后,我在整个事件过程中的愤怒情绪达到了顶点——(复职的事)拖了整整一个周六。从周六到周日,他们一直在说:“马上就好了。我们只是在等待律师的意见,但董事会的同意书已在起草中。”我一直在说:“是我让公司凝聚在一起,而所有的权力却在你们手中。你们确定在跟我说实话吗?”“当然,你很快就能回来了。你很快就能回来了。”
到了周日晚上,他们突然宣布任命埃米特·希尔(Emmett Shear)为新的首席执行官。我心想,“好吧,现在我彻底完蛋了。”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欺骗。到了下一个周一早上,所有人都威胁要辞职,然后董事会说,“好吧,我们不能再这么搞了。”
董事会声称,他们进行了一项内部调查,认定你在和他们的沟通过程中没有“始终如一地坦率”。这个说法既具体又模糊,具体的是,他们认为你在撒谎或隐瞒了一些信息;模糊的是,没有说明你到底在哪些方面不坦诚。你现在知道他们指的是什么吗?
我听到过不同版本的说法。其中一种说法是,“萨姆甚至没有告诉董事会他要发布ChatGPT”。我对这件事有不同的记忆和解释。但千真万确的是,我绝对没有说过诸如“我们将要发布这个会引起巨大轰动的东西”之类的话。我认为有很多类似的事情都被刻画得很片面。我更清楚的一件事是,在一些我认为是冲突或有问题的行为上,我和一些董事会成员产生过分歧。他们对我试图把他们赶出董事会的做法很不满意。我已经从中吸取了教训。
我可以提出一个理论吗?
当然可以。
你在某个时刻突然意识到,OpenAI的结构会压垮公司,可能将它扼杀在襁褓中。因为一个由使命驱动的非营利机构永远也无法为OpenAI的繁荣发展争取到算力或实现必要的快速转型。董事会成员是一群原教旨主义者,他们把纯粹性置于生存之上。所以你开始做出一些决策,让OpenAI变得有竞争力,这就需要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而董事会……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我觉得我最想说的是,由于一心追求快速发展,董事会缺乏全局观。比如曾经传出这样的说法:“萨姆有一笔启动基金,但他没有告诉我们。”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复杂的结构:OpenAI本身不能拥有这笔资金,持有OpenAI股权的人也不能。(注:OpenAI成立于2015年,是一家非营利机构,其使命是确保AGI造福于全人类。正是这一点带来了问题。)而我恰好是那个在OpenAI没有股权的人。所以我暂时是这笔基金的所有者或普通合伙人,直到我们建立了能转移这笔基金的股权结构。(注: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2024年3月29日的一份文件,OpenAI创业基金的新普通合伙人是伊恩·哈撒韦(Ian Hathaway)。该基金约有1.75亿美元可用于投资专注于人工智能的初创公司。)
当你回到公司后,你是否因为担心自己的形象被误解而有意识地作出重大决定或公告?简单点说,你是否觉得有些人认为你不是个好人,而你需要让他们相信你是个好人?
实际情况比这更糟。当所有事情得到澄清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但在最开始那几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当我路过走廊的时候,其他人会避开视线,就像我是晚期癌症患者一样。大家有同情、有理解,但没人知道该说什么。那段时间真的很难。但我想:“我们有个复杂的大工程要做。我会继续做下去。”
你能描述一下你实际上是如何管理这家公司的吗?你每天都做些什么?比如,你会挨个儿和工程师交流吗?你有时间四处走动吗?
让我看看我的日程表。我们每周一召开一次三小时的管理层会议。在昨天和今天,我和六位工程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采访结束后我马上要参加一个研究会议。明天和重要合作伙伴有几个会议,还有很多计算方面的会议。(注:在人工智能领域,“计算”(compute)通常当名词用,指的是训练、运行和或开发机器学习模型所需的处理能力和资源,例如中央处理器(CPU)、图形处理器(GPU)和张量处理器(TPU)。想知道英伟达的老板黄仁勋是如何致富的吗?全靠计算。)关于算力建设的会议有五个。明天我要参加三个产品头脑风暴会议,然后和一个重要的硬件合作伙伴有一场大型晚宴。我每天的日程安排大致就是这样。有一些是每周例行事务,然后大部分时间是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你会花多少时间进行内部和外部的沟通?
更多的是内部沟通。我不是那种喜欢写电子邮件给人打鸡血的老板,但我会进行很多一对一的交流和小组会议,还会大量使用Slack进行沟通。
哦,天哪,你也掉进了Slack这个泥潭吗?
我是Slack的忠实用户。你可以从这个泥潭里获得大量数据。我的意思是,就深度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和小型研究团队开会讨论。但就广度而言,Slack可以让你受益匪浅。
你以前谈到过,在如何设计ChatGPT以及用户体验方面,你带着非常明确的观点进入这个领域。有没有某些时候,你感觉自己的能力要求你更多地担任场上队员而不只是教练?
我们谈到过科学研究有时候会和企业结构发生冲突。你把研究部门与公司的其他部门分开,放在几英里外的地方,此举背后有什么意图吗?
哦,没有,这仅仅是出于物流和空间规划的考虑。我们最终会全部搬到一个大型园区。研究部门仍然会有自己的专属区域。保护研究核心对于我们正在做的事业至关重要。
保护它不被什么伤害呢?
硅谷公司正常的发展道路是作为一家产品公司起步,然后把产品做得很好。公司逐渐发展壮大。当你发展到足够大的规模时,营收增长通常会自然而然地逐渐放缓。到了某个时候,首席执行官会萌生出建立研究实验室的想法,以此孕育大量新创意,推动公司的进一步发展。这种做法在历史上有几次成功的案例。最著名的就是贝尔实验室(Bell Labs)和帕克研究中心(Xerox PARC)。通常情况下都以失败而告终。你会得到一个很好的产品公司和一个很糟糕的研究实验室。我们非常幸运,我们所倚重的这个小型产品公司可能是有史以来(肯定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增长最快的科技公司。但这很容易掩盖研究的魔力,我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
我们创业是为了发展AGI、超级人工智能以及随之而来的所有东西。在我们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会发生很多美好的事情,其中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我认为心无旁骛真的非常重要。
作为一家公司,你们好像已经不再公开谈论AGI。你们开始谈论AI和AI级别。但作为个体你还会谈论AGI。
AGI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模糊的术语。如果你看了我们定义的五个级别,你就会发现每个级别的AI都会有人称之为AGI,对吗?我们希望通过设定这些级别,更具体地了解我们所处的位置和进展情况,而不是简单地讨论是否已经达到AGI的水平。
到什么样的临界点你们才会说“好的,我们现在已经达到AGI的水平了”?
我设想大致的标准是,当AI系统能够完成熟练工人在重要岗位上的工作,我就会称之为AGI。接下来还有许多后续问题,比如,是完成全部工作还是部分工作?它能否从一个计算机程序开始,决定自己想要变成一个医生?它能做到这个领域最优秀人才的水平还是第98百分位的水平?它的自主性有多高?我对这些问题还没有深刻、精确的答案,但如果你可以雇用一个AI作为远程员工,出色地完成软件工程师的工作,我想很多人都会说,“好吧,这像个AGI的样子了”。
现在我们一直在改变规则,这就是为什么实现目标很难,但我会坚持上面的答案。当我想到超级智能时,对我来说关键的一点是,这个系统能否极大地加快地球上科学发现的速度?
你们现在拥有超过3亿用户。他们的行为给你们带来了哪些启示,改变了你们对ChatGPT的理解?
用户会告诉我们他们喜欢用ChatGPT做什么,不喜欢用它来做什么,和他们讨论这些对我们的产品规划非常有帮助。一个以前经常提到的问题是,很明显人们在很多时候总是想把ChatGPT当搜索引擎用,这一点是我们在最初发布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时它在搜索方面的表现很差。但显然这是一个需要改进的重要功能。老实说,自从我们在ChatGPT引入搜索功能后,我几乎不再使用了。在我们发布ChatGPT之前,只有一个内部原型的时候,我从来没想到我以后会用ChatGPT来代替谷歌。
我们从用户那里了解到的另一件事是:人们在寻求医疗建议时有多么依赖ChatGPT。OpenAI的许多员工都收到过非常暖心的邮件,有人在信中表示:“我病了好几年,没有医生能告诉我得了什么病。最后我把所有症状和检测结果输入ChatGPT,它说我得了一种罕见病。我去找医生,他们给我对症下药,我现在完全康复了。”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这告诉我们,人们需要这种医疗建议,我们应该进一步开发这方面的功能。
你们的产品有很多不同的定价,从免费到20美元再到200美元——据报道称可能还有2000美元的收费级别。你们如何为这项前所未有的技术定价?是基于市场调研还是全凭感觉?
我们刚开始推出ChatGPT是免费的,然后人们开始大量使用,我们必须找到一种付费方式。我想我们试行过20美元和42美元这两种价格。人们认为42美元有点太贵,但20美元可以接受,于是我们选择了20美元。也许是在2022年12月底或者2023年1月初。我们没有严格遵循“雇人做定价研究”的程序。
我们还考虑了其他方向。很多客户告诉我们,他们希望实行基于使用量的定价方式。你知道,“有些月份我可能需要在计算方面花费1000美元,有些月份只想花很少的钱。”我还记得在拨号上网的时代,AOL提供每月10小时或5小时的套餐,丰俭由人。我讨厌这种方式。我不喜欢那种争分夺秒的感觉,所以我拒绝引入那种氛围。但我可以想象其它一些基于使用量的定价方式是合理的。
在AI安全方面,你对实际可能存在的危险的认识是否有所变化?
我对短期、中期和长期风险的整体看法基本没有变化。我仍然认为在网络安全和生物安全方面(注:2024年9月,OpenAI承认其最新的人工智能模型增加了生物武器在制造过程中被误用的风险),我们会看到严重或潜在严重的短期问题,需要得到纾缓。从长期来看,当你考虑开发一个拥有超强能力的系统时,就存在着有可能难以精确想象和建模的风险。但我也可以同时认为这些风险是实际存在的,并相信唯一能适当应对风险的办法就是发布产品并从中学习。
说到未来短期内的发展,业界似乎已一致认为存在三个潜在的发展障碍:模型扩展、芯片稀缺和能源稀缺。我知道这三点是互相关联的,但你能根据你的担忧程度为它们排序吗?
对于每一个领域的问题,我们都有一个我认为相当不错的计划。在模型扩展方面,我们继续在技术、能力和安全方面同时取得进展。我认为2025年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年。我们一直在努力搭建整个(芯片)供应链,所有合作伙伴都在努力。有人为我们建造数据中心和制造芯片。我们也有自己的芯片研发团队。我们和英伟达建立了非常好的合作关系,这绝对是一家令人惊叹的公司。我们以后再进一步详谈,但现在是我们扩大芯片规模的时候了。
那么能源问题……
核聚变将发挥作用。
核聚变将发挥作用,可是还要等多久呢?
很快。是的,很快就会有净增核聚变的演示了。接下来要建造一个不会出问题的系统,还要扩大它的规模。必须搞清楚如何建造一个工厂、建很多工厂,而且还要获得监管审批。这些加起来可能需要几年时间吧?但我预计Helion(注释7:Helion是一家清洁能源初创公司,得到了奥特曼、Facebook联合创始人达斯汀·莫斯科维茨(Dustin Moskovitz)和LinkedIn联合创始人里德·霍夫曼(Reid Hoffman)的支持,专注于开发核聚变)很快将向大家证明核聚变是可行的。
在短期内,有没有办法在不违背气候目标的情况下维持AI的增长?
有的,但以我之见这些选项都比不上快速批准核聚变反应堆。我认为核聚变的方法实在太好了,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地实现这个目标,然后就能一劳永逸了。
你刚才说的很多内容都涉及到政府。我们迎来了新总统特朗普。你个人向总统就职基金捐赠了100万美元,为什么这么做?
特朗普是一位出了名的“记账总统”,谁支持他,他都会一笔一笔记下来, OpenAI公开支持他倒也合情合理,我能理解,但这是一笔个人捐款。特朗普反对你之前支持的很多事情。如果我认为这笔捐款更像是对特朗普表忠心而不是爱国行为,这种理解有误吗?
我不支持特朗普做过、说过或想过的任何事情。我也不支持前总统拜登做过、说过或想过的任何事情。我会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与任何总统合作,特别是为了我所认为的这个影响深远的时刻。我认为AGI很有可能在特朗普的总统任期内开发成功,做好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相比之下,我认为支持就职典礼是件小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重大决定。
他说他讨厌《芯片法案》,而你支持这个法案。
我其实并不支持这个法案。我认为《芯片法案》聊胜于无,我们本应该做得更好。但这个法案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后续可以大大改进。我认为《芯片法案》没有达到任何人预期的效果。
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显然将在本届政府中发挥一定的作用。他正在起诉你,而且在和你竞争。我看了你在《DealBook》上发表的评论,你认为他不会利用自己的地位在AI方面展开不正当竞争。
我确实这么认为。
不过,恕我直言:在过去几年中,他收购了Twitter,然后又起诉要退出对Twitter的收购;他重新解禁了亚历克斯·琼斯(Alex Jones)的账号;他向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发起铁笼格斗挑战。这些只是不正当商业竞争的冰山一角。所以你真的相信他会——
哦,我认为他会把坏事做尽。我认为他会继续起诉我们,放弃诉讼又提起新的诉讼,或者搞点其他花样。他还没有向我发起铁笼格斗挑战,但我认为他并不是真的想和扎克伯格打架,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正如你指出的那样,他画了很多大饼,开始行动,然后又放弃,他被人起诉又起诉别人,和政府干架,被政府调查。这就是埃隆的标签。问题是,他会滥用自己作为“联席总统”或者其他什么自封头衔的政治权力来干扰商业竞争对手吗?我认为他不会这么做。我真心这么认为。也许事实会证明我错了。
当你们两人在OpenAI一起工作的时候,你会如何形容你们各自给这段关系带来了什么呢?
也许可以说是一种互补精神吧。我们都不知道AI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们将做些什么或者未来会如何发展,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AI很重要,这是推进的粗略方向,也知道要如何调整方向。
我很好奇你们实际的工作关系是怎样的。
除了让马斯克离开的那次,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任何重大冲突。
让我们假设你是对的,埃隆和这届政府有推动AI发展的积极意图。那么,特朗普政府在2025年能为AI做的最有帮助的事情是什么?
美国本土的基础设施建设,大量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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