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书记：不怕家丑外扬，缅北电诈把我们坑苦了

3 月 9 日下午，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广西代表团在驻地召开小组会议，审议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 

全国人大代表、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刚发言。他说，" 会前，这两个报告征求了我的意见。我认真研读，提出修改意见，有的被报告所采纳。昨天在现场听报告，我边听边做笔记，并花了很长时间认真阅读了报告后面的附件和说明。"  

陈刚认为，每次全国两会，" 两高 " 工作报告的附件和说明最有看点。" 附件和说明讲了一些案件分析情况和数据，以及在司法案件中是怎么思考的、怎么裁量的。我从这些内容看到了最高法、最高检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力求创新的精神，更看到了一份心系人民、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的初心。"  

在发言中，陈刚就人工智能安全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提出建议。 

谈人工智能：遇到什么问题就先解决什么问题，具备立法条件再研究

两会期间，人工智能备受关注。

陈刚说，" 我昨天在房间里看到很多简报谈及人工智能，这几天也听到有的代表谈到人工智能立法问题。有观点认为，现在人工智能日新月异，会对个人隐私造成侵犯，利用人工智能诈骗犯罪可能进入猖獗阶段。这些说法是对的，但我想谈谈我的一个观点。"  

陈刚表示，业界有个说法：世界上关于数据保护、人工智能安全，欧洲和美国走的是两个方向。

欧洲注重隐私保护、注重数据安全。现在欧洲，人脸识别作为生物识别工具，除非是在自己办公楼对自己员工使用，还不能在公共场所通用。这种过分强调数据安全的做法，某种程度上限制了这些年欧洲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领域的发展。美国技术领先、设备先进，要求别国要注重知识产权、尊重美国数据安全，但他们自己采取的是放任自由态度。 

" 我认为，我们发展人工智能，既要给技术发展一定宽容度，又要坚决守住该守的底线要求，这是最好的选择。"陈刚说，如果一味注重数据安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领域的许多创新就会受到限制，就会错失人工智能发展机会。同时，我们也不能放任自流。

陈刚说，科技是时代前进的动力。工业革命带来了物质财富的极大化。如果没有工业革命，中国首先就很难养活 14 亿人。比如，没有化肥，农作物就难有这么高的产量。" 有人给我说了这么一段话，人类从新石器时代进入农业社会，到现在 6000 年，如果我们反过来推算 6000 年来 GDP 的增长，全球年均增长可能在 0.1% 至 0.2% 左右；而以蒸汽机、以电气化为代表的工业革命时代，以及近年来的互联网时代，全球 GDP 年均增长约 4%。有人预测，人工智能时代人类 GDP 年均增长将达到 10%。"

" 预测数据不一定准确，但面对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我们不能落伍。"陈刚说，我们必须在人工智能发展方面持续发力。"3 月 6 日，国家发改委郑栅洁主任在全国人大会议经济主题记者会上谈到，近期将组建国家创业投资基金，通过市场化方式投向科技型企业。我认为，把钱投在创新上、投在未来科技发展上，这是中国未来争得竞争话语权非常明智的选择。"  

现在人工智能到了立法阶段吗？陈刚谈了自己的看法，" 我和有的同志讨论，假如现在给全国人大建议开展人工智能立法，坦白说，我无从下手，因为这是‘老虎吃天’。我认为，我们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就先解决什么问题，等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具备立法条件的时候再研究。否则，立了法但执行不了，反而起到反作用。"  

陈刚举例，比如现在已经出现电信诈骗团伙利用人工智能从事犯罪活动，现阶段就要坚持 "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利用人工智能来提高反电信诈骗水平，以我之矛攻其之盾，从而解决技术进步中带来的诸多社会危害问题。"  

陈刚说，"缅北电信诈骗把我们坑得比较苦，不怕家丑外扬，广西深受其害。国内有不少年轻人抱着发财梦到电诈园区，有的是受骗去，有的是心甘情愿去。这些诈骗背后是一套大数据算法，你回答什么问题，它就给你喂什么料。打击电信诈骗，花费精力巨大，成本非常高。"陈刚介绍，广西正在研究探索用人工智能打击跨境电信诈骗的有效途径。" 有几支人工智能团队在南宁开展研究攻关，有可能在全国率先建成人工智能垂直反诈大模型。我预判，大模型出来以后，案件侦破效率可以大幅提高，极大压缩这类犯罪空间。"

陈刚认为，人工智能安全不仅仅是法律问题，还涉及隐私保护、伦理等，需要多方面探索。" 我建议最高法、最高检可以安排一些地方先行先试、探索经验，条件成熟了再推动上升为法律。如果可以，我们广西愿意在推动人工智能安全领域做改革试点探索，为国家相关立法提供经验。"  

谈未成年人犯罪：需要各方面共同思考

最高法工作报告指出，落实宽严相济、惩教结合，对未满十四周岁初中生杀害同学埋尸案主犯依法顶格判处无期徒刑。 

陈刚认为，" 在未来社会多元化、信息化趋势下，如何有效引导未成年人树立正确价值观，防止被一些错误观点引导，维护年轻人心智健康，这是当前很紧迫的问题。"  

他分析，未成年人犯罪这些年有逐年上涨态势，原因是多重的，首先是互联网影响，其次是一些不良社会风气影响，再加上如校园霸凌等恶性案例影响。现在，未成年人犯罪已经成为社会共性问题。" 如何在现阶段加以研究、形成工作合力，把未成年人犯罪问题有效解决好，是我们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  

陈刚说，成年人大脑基本成熟，未成年人大脑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在现代社会信息量急剧增加，充斥在未成年人周围，影响他们的判断力、价值观形成。特别是有些信息难辨是非，极易造成未成年人思想混乱，有的甚至在网上发表偏激观点。" 这类问题，我看不是一家学校，或一个社会工作部门，就能解决好的。"  

" 这不仅仅是中国的事情，互联网发达国家都出现了这类问题。" 陈刚回忆起他上大学的时候，" 那是三四十年前，报纸说美国、日本年轻人自杀率提高。当时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他们生活好怎么还有自杀？现在看，这类问题并不和物质生活进步直接相关。对未成年人犯罪问题，需要各个方面共同思考。"